第346章 春梦_燕宫杀,公子他日日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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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春梦

  小七惦记着回家,他却总说些什么“娶你”“不负你”这样的话。

  虽一字不提“不走”,却句句都是“不走”。

  可他捧住她的脸颊时,她那巴掌大的脸蛋便全都在那人手心,她就似个四处游荡的狸奴,竟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好似找到了主人。

  她竟然贪恋被他捧住的滋味。

  踏踏实实的,安安稳稳的。

  但她不肯承认,因而一板一眼地提醒,“公子可不要忘记盟约。我若想起来,便是要走的。”

  那人倒好脾气地应了,说什么,“你听我的,我便什么都依你。”

  总觉得听起来哪里不对劲,一时却又辨不分明。他说他的,她便说自己的,“我依公子,公子也不该趁火打劫。”

  那人温和地笑,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畔,“进宫还要小半个时辰,你好好睡一觉。”

  虽也觉得枕住他十分奇怪,但她一夜不曾安枕,此时卧着亦是难得的舒服。

  唉,舒舒服服的日子,谁又不想过呢?

  罢了,罢了,就为那一句“我什么都依你”,她便权且听他的。

  车轮辚辚往燕王宫稳稳地滚着,十六只马蹄在蓟城大道上踏出参差不齐的声响,王青盖车四方悬着的赤金铃铛在微风里响起清脆好听的叮咚声,而他身上的雪松香清晰可闻。

  小七枕着那人的腿,阖眸前看见自己的衣袍与那人堆在一起,融成一色,分不出究竟哪处是自己的,亦分不出到底哪处是那人的。

  适才捧住她的手此时搭上了她的脊背,竟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拍。

  她亦是十分贪恋被他抚拍的滋味呐。

  车身微晃,她在轻柔的抚拍里,竟也慢慢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好似听见有人呢喃低语,“小七啊,你的家就在兰台。”

  低低沉沉的声音,仍旧夹着怅然的轻叹,辨不清是真还是梦。

  可她的家在桃林,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忽而一空,人便沉沉睡去,脑子里全是叫人脸红的胡思乱想。

  梦见就在这驾马车里,就在一旁的短案上,她被那人欺身压下,被他东冲西突,扫穴擒渠,撞得她晃荡轻吟。

  这一梦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与之相似的梦全都当头扑来。

  梦见一处十分松软的卧榻,她被那人压在榻上。

  压在榻上要她。

  梦见一辆晃荡不止的逼仄小轺,她在小轺里伏地跪趴。

  就在小轺要她。

  梦境十分真实,她甚至能看见小轺外那满天爆裂的烟火。

  梦见大大的青铜双耳浴缶里袅出白气的兰汤,她被那人拘在兰汤。

  拘在兰汤要她。

  梦见一处暗不见天日的暴室,她被那人缚着,锁着。

  就在暴室要她。

  那滚热的躯体,灼人的肌肤,骇人的青筋,粗重的喘息,泥泞的薄衫,在梦里也十分的真实。

  小七想,她得赶紧想起心里的那个人来,再不想起来,只怕就要在那人的温柔攻势里溺亡了。

  若果真如此,又怎么能对得起心里的那个人呢?

  但这样的想法在心里并没有停留太久,立时又被新一轮的梦境冲散,冲了个干干净净。顶点小说

  全都是叫人春汗淋漓的梦,梦里没有旁人,都是公子许瞻。

  她被他叫醒的时候,依然还在被梦里的公子许瞻横冲直撞,似豕突狼奔。

  那人温柔唤她,“小七,就到了。”

  蓦地醒来,却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但她枕着那人的腿是真,那人身上的雪松香亦是真,她自己鼻尖冒出微微的薄汗也是真。

  那人犹自抚摸她不够顺滑的脑袋,那温热无一丝瑕疵的长指亦是真。

  就在适才的每一个梦里,这双手曾握住她的胸脯,覆住她的禁地,也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轻勾描绘。

  想起那样的梦来,不由得脸红心跳,连抬眼看他都不敢。

  仓皇坐起,拨开帷

  帘去看窗外。

  宫门巍峨,殿高百丈,那屹立不知几百年之久的甬道高高长长不见尽头。

  小七仰头看天光,那天光之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暗沉沉的重檐庑殿泛着鲜活的光泽。

  清风徐来,脸上的红晕渐次消退。

  她想,这真是个暖和的好日子呀!

  那人在一旁叮嘱着,“父亲母亲若与你说什么,你只管应了。”

  小七回过头来,她想,她可不是一个满嘴胡言的人。做得到的事自然能应,做不到的事又怎么能应下呢?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她可是一个十分守信的人。

  因而说道,“我不知他们会说什么,怎么能随便应下。”

  那人笑道,“你只管应。”

  那一笑一颦,与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她想,看起来如此端方雅正的人,竟能做出那样的事吗?

  自然,自然,单从昨夜来看,他不也总是动手动脚,可见人不可貌相。

  小七道,“公子说什么都依我。”

  那人笑,“是,但你得先听我的。”

  要他听的,他才会依她。那他所能依她的,不还是他自己的心意吗?

  嗬。

  小七这才回过味儿来,秀眉一蹙,忍不住气鼓鼓地叫道,“公子诓我!”

  罢了,罢了,他素来是不讲理的,与他讲理一点儿用处也无。

  她虽气,却知道如何宽慰自己。

  这么多年吃苦甚多,若不会宽慰自己,哪里还活得下去。

  那人端正正坐着,那双深邃的凤目郑重地望她,“小七,你最该听的就是我的话。”

  到底该不该听他的话,她又怎么知道呢?

  但从她醒来至今,那人护她、敬她、厚待她,何况从也不曾骗过她。

  那她便听一听他的话,他是燕国未来的君王,依他、顺他、从他才是正道。

  但既是谈判,她便也要提出自己的条件,譬如说,“我听公子的,但公子也要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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