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初恋)_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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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初恋)

  沈延非背着姜时念走出山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贵阳市里同样雨水不断,满世界光影斑驳,湿淋陆离,手机信号在接近出山口的位置才恢复。

  许然之前是跟着三哥脚步抵达贵阳待命的,没听到命令不敢擅动,硬生生焦灼地等了两天,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最快速度赶过来等,准备了两辆车,一应用品俱全,他一看到两人状态,眼泪就冒了出来,再一对上三哥眼睛,又及时憋回去。

  许然本能地想上手帮忙接一下嫂子,沈延非扫了他一眼,侧身避过,慢慢把姜时念从背上放下,改抱进怀中。

  进车里以后,他把她揽到腿上,拨开雨衣,动作滞缓地给她擦干了头发,让她伏在自己胸口靠着肩,才动了动早已僵疼到麻木的手臂,抱紧她,抵着椅背闭上充血双眼。

  车一路疾驰到医院,开了允许范围内环境最安静的单人病房。

  姜时念正在高烧,紧急做过检查之后,确定就是体质虚寒,反复着凉引起的,又引发了一点轻微肺炎,幸好来得及时,不算太严重,尽快用药治疗,再好好休息两天就没大碍了。

  医生倒是觉得沈延非的情况更需要重视,人是铁打的也不能这么消耗,许然跟在旁边轻声摇头制止,心里清楚现在这个关头说什么都没用,就得等嫂子恢复一点,要求三哥去多爱护他自己,他才能听。

  回到病房准备输液的时候,姜时念睁眼醒过来,被喂了几口温水,状态逐渐缓和了一些,虽然没精神,但也能保持基本的正常沟通,她抓了抓沈延非时刻攥着她的手,跟他说:“没那么重,用药小心一点。”

  后面的话音量渐小,人也欲言又止地抿着唇。

  沈延非回头让许然带人先出去,俯身压在她唇边,听她用气音费力说:“就算是安全期,你最后没弄进去,也不能完全排除怀孕的可能,不要用有伤害的药,安全稳妥的就行。”

  沈延非拧眉,在调暗的灯光里摸了摸她眼尾,睫毛半低下去,下颌用力绷着,侧影凌厉。

  姜时念知道他想什么,摇晃他一下,目光凝在他脸上:“不要自责,我本来就愿意,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以防万一,还有……”

  她人裹在被子里,动着困难,只能侧过头,蹭了蹭他挨近的手腕,看到上面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很多深浅红痕,心疼得鼻酸,眼角发热:“等我开始打针,你就马上做身体检查,连续这么熬,我害怕,还有你右耳的旧伤,这次又在雨里好长时间,你快去处理,不能加重。”

  沈延非短暂地“嗯”了声,嗓音还是哑透的,她看出他不配合,着急地忍不住咳了几下,他脸色不好,听她虚弱,眼底无意透着戾色,揽着她轻轻抚慰,低沉答应。

  姜时念目不转睛看他,心里酸得软烂,一面对他,瞳仁里水光就像擦不尽:“学长,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我真的受不了看你带伤,你对自己上心,就当是对我上心,不然我只能拔针起来,逼着你去。”

  “好,”他低头亲她泛红的鼻尖,“等你稳定了我就去,穗穗不怕,我不会有事,你都已经答应跟我一辈子,我怎么可能缩短时间。”

  姜时念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也觉得疼,反复确认,见他是认真的,才略放下心,她又握着他手指,纠结片刻,轻声把不好启齿的疑问讲出来:“你是不是……还不想要孩子?”

  婚后几个月,他从没提过相关的话题,沈家长辈对他婚事不满,自然也不会催。

  可他这样的门第家庭,他自身所处高位,按理说都很需要生儿育女,以前她只当是一场早晚要分开的协议婚姻,没往这方面想过,但现在彻底不同,她难免想问。

  更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身的父母阴影,因为他坎坷长大,他才不喜欢孩子。

  沈延非神色晦暗,深刻眉目隐在病房黯淡光线下,里面层叠的血丝也盖住大半。

  他仿佛亲密不够,唇流连在她脸颊上,又吻了吻嘴角,对她说:“不想要,因为穗穗没有童年。”

  姜时念愕然愣住,手脚都像僵在被子里,已经太过满胀的心骤然被锤打在不肯示人的软处,又麻又涩。

  沈延非手指顺着她微乱的头发,给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专注凝视她:“我老婆没做过小孩儿,那在我这里,这一生就算走到头,你也不需要长大,我给你童年,我想让你只当没忧虑的小朋友,做想做的事,不要受苦,我跟你的家里,不是非要多出一个人。”

  姜时念悄悄滑出的泪隐没进枕头里,她身后太久远的,自己都不曾察觉过的孤苦阴霾,所有关于童年的伤痛,都被一盏盏燃起灯,粲然划亮。

  “何况,我有你太难了,你原谅我私心,我不想你被分割,”沈延非略带自嘲,“我想你只有我,多爱我一点,是不是过份?”

  “再说孩子也绑不住你,”他弯了弯唇,像开玩笑存心惹她,“你不要我的时候,干脆痛快,谁都牵绊不了,丢下就走。”

  姜时念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他伤口太厚太重,心被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捅穿,要多少浓烈的爱才能稍稍抹平,填补那些流出的血。

  他看似需求极多,实际一点微末的爱意,他都以为自己求不来,是奢望。

  他站在云顶,明明高空冷月不可碰触,又这样低入尘埃。

  姜时念郑重回答:“不需要别的,只有沈延非才能绑住我。”

  沈延非垂下眼,连着被子把她搂了满怀,手覆在她小腹上,沉抑说:“对不起昨天我克制不了。”

  姜时念仰脸,跟他交颈相贴,彼此皮肤厮磨碾蹭,体温交换,连通着胸口也随之酥麻痒热,最简单的碰触一样心颤难止,想放纵交融,想大哭流泪。

  爱一人是这么甜涩疯狂,全身心沦陷的事。

  她吃力地笑一笑,吻他右耳的伤疤,说话很慢,却越来越没遮拦:“你当然克制不了,你要是强忍,我也会剥你衣服,到你失控为止,而且……概率确实很低,我也不想吃药,我舍不得扼杀跟你的任何可能。”

  姜时念的身体情况跟医生沟通过后,换了其中两种药,效果差别不大,没什么影响。

  沈延非也不得不去给自己做检查,处理了身上外伤,至于右耳的问题,不是这边医院能够解决的,他不必要跟她多提,白让她担心,也免得引起她兴趣,再去追问那段他一辈子都不希望她发现的过去。

  穗穗只得到爱就够了,其他阴暗龌龊污血横流的,都和她无关。

  姜时念在病房住了两天,身体已经好转,烧退了,咳嗽也减轻很多,她不想总待在医院里,但针还没打完,沈延非就在附近挑了家视野好的酒店,要多留几天再走,免得她坐飞机身体不舒服。

  这两天在医院,姜时念每晚半梦半醒,知道沈延非根本就没怎么睡,他最开始原本躺在旁边陪护床上,几乎时时在看她。

  夜里等她输完液拔了针,他就掀被靠过来,两个人挤上一张病床,他手臂不放松地揽着她腰和肩,完整把人贴在胸前,往自己炙热骨血中嵌,即使偶尔她熟睡转身,背对他,他仍然一刻松不开,着魔般严丝合缝箍紧。

  出院到酒店的时候是傍晚,天接近黑了,姜时念想让沈延非换上大床好好休息,拉着他进房门。

  然而门锁闭合的轻声刚一响起,她就被倏然拽住,拉过去调转方向,脸颊被扣牢抬高,嘴唇迫切碾合下来,不是住院期间的温存缱绻,他似是压抑太深,在昏暗无人处,不容置喙地恣意侵吞,掠出濡湿水声,拿自己沸腾的热度交换。

  姜时念脚腕酸软地后退两步靠住墙,视野微微发黑,喉底溢出细声,又被他拦腰提起,掐着纤细处发狠地收拢,掌控着强迫着,又不允许她丝毫退缩,亲她到耳中嗡鸣,血流声喧嚣,口腔中点着火,唇肉揉成出汁的莓果色,红肿着湿润淋漓。

  针织下摆牵起,金属搭扣脆弱,他带着旖旎的折磨,改变她形状,吻热得她流汗,渴到高高仰头,耳根沁血,喉咙滚动,在他臂弯里要溶解成泉。

  他在医院时,回到了从前雅重温情的外壳里,任谁看不出沈先生哪里异常,等关起门没有光线处,他就这样踩碎分寸限度,要把人拆吞入腹。

  但手上再放纵,也只是吻,他顾念她身体,看她已经软塌失神,就慢下来轻轻啄,咬着耳垂问:“怕我这样吗,我以前都装着正人君子来骗你。”

  姜时念恍惚地摇头,不由自主噙着水雾看他,沙沙说:“我高中的时候……也不是怕,更没有厌恶,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那些扎在心脏沟沟壑壑处,从来不敢正视的东西,本以为早被时光消磨掉,实际并没有,反而异样鲜明刺眼地跟她一年年生长,这几天翻来覆去蹂.躏着她,她不说出来,想起沈延非的经年累月,就疼得神经暴跳。

  “我不敢和你对视,不敢和你独处,看到你就想躲,说一句话都要用尽勇气,面对不了你走近,碰你一下就像烫伤,学长到沈总,我都当洪水猛兽地避开,划清界限距离,可我对别人,对你之外的所有人,都能寻常的亲近,”她蹙眉,望着他墨色深沉的眼睛,“我过去太迟钝,太胆小,当你是树梢禁果,稍一多想,就记起叶婉说我放荡下贱,可你说……”

  她一字字问:“你说这是怕吗?是厌恶吗?如果真的是,我为什么……要鬼迷心窍一样在那年的抽签筒里放满否,偷偷攥着自己那根,告诉别人我抽到了是,我为什么每天……每天趁你生病睡着,跑去活动室故作合理地看你,我为什么那天晚上抱着铃兰,被人推到你面前,看你站在夜风里孤零零,心脏会疼。”

  “我不懂,学长你告诉我,”她呛笑了一下,“这算什么?”

  落地窗外日暮西沉,残阳隐没,大片黑暗笼过天穹,沈延非被密密麻麻刺着,很久没能发出声音,就那么直勾勾凝视她,直到窗帘鼓动,风过她发梢,割着胸膛,扯出他刻满她姓名的鲜活肺腑。

  他声音从冰底捞出,水淋淋滴落:“喜欢过我?”

  姜时念咬唇不说话,手指如同曾经情窍不开的纯稚高中生,在墙面慌张按压,磨得指尖通红,她弯起眼,有什么宣泄而下,不正面答,夹着鼻音反问:“你说,这是不是我从没开始过的初恋。”

  “我没有……没有接到过你毕业前的电话,没看到你发给我信息,”她保持平静说着,但字字句句叠加,忽然在某一刻绷不住,巨大遗憾苦涩和永远失去的后怕,都绞成一股,“被人挂了删了,又刻意找正当借口带我出去,我成了捅你的刀,我竟然一无所知。”

  沈延非闭眼,唇角敛得泛白,他想在她面前露一点笑,但弧线牵起,只剩隐忍微颤,他弯下背,拇指擦过她眼睫,让她不能逃避地直视过来:“如果接到了,看到了,会给我一点余地吗。”

  姜时念脸颊和他掌心相贴的地方黏腻一片,滚着汩汩的热潮:“会吓到跑开,不敢见你,但一定……一定有鼓起胆量的时候,拜托你等我,再等一等我,我能变勇敢。”

  她陷入那时,拉着他指节,脸颊熟红问:“学长,你等我好不好?”

  下一秒就被抱牢,腰背酸疼得骨头要勒坏,她享受他带来的痛感,视线一片倾倒的波光,她吮了吮他颈侧,又不老实地咬他锁骨,任他强硬凶暴,把她拖上床不知道怎样对待才能稍微知足。

  姜时念勾着他肩膀,五官在这些年的成长间已经极艳,抬眼时一派天真妩媚,她磨蹭他下巴,缠着问:“你另一个花穗在哪,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找。”

  男人斜靠在床头,白衬衫解开领口,只拧亮一盏昏黄壁灯,纵容地对她敞开自己,让她在身上作乱。

  他略仰着头,脖颈修长,喉结滚动时拉伸出起伏光影,手按在她头上,垂眸盯着她慢慢往下,她手指像蓄着电流,从他颈窝滑开,蔓延肌理,她看他心口处巨震,腹肌绷得烫而硌手。

  她长发离远,一点点脱离他手掌的控制,他触摸不到,她却胆大包天,抓着腰线处布料拉下。

  姜时念眼瞳缩了缩,太近距离,她脸颊不经意碰到,缓慢擦过,呼出的气息催人沉哑闷声,热跳壮大。

  她在他笔直劲瘦的左腿腿根深处,亲眼看到,一抹秽.乱的海蓝花蕊正在隐秘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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