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_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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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84章

  虽然被新君指定做小皇子的老师,但是阿璩尚不足三岁,而一般孩子,最早也要到四岁左右才会开蒙,臣寻便以为离正式教学还早。但令她大感意外的是,皇上却对儿子的学业很着急,不但在后宫拨了一座闲置的宫室专门用作阿璩的学堂,他还给儿子挑了五六个学龄期孩童进宫来做阿璩的伴读,要陪他一起上课,转头就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授课。

  皇上像是一夜之间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严重失职,如今想尽快弥补回来。

  臣寻做任何事都喜欢较真儿、尽职尽责,便好意劝谏:“皇上,小殿下还不满三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读书习字的,而且上学太早,会让他产生厌学心理……”

  皇帝摆手阻止,“朕不强求他学得如何,但是学习一定要及早开始。古人云,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放轻松点,刚开始你也不用那么严苛。”

  臣寻无可奈何。

  好在,皇上并未对小皇子的学业提出任何要求,他也不检查儿子的功课。教了几日下来,她大半的时间倒是带着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玩,当然尽量是务求寓教于乐。

  只是,一群四五六岁的毛孩子,正是多动的年纪,又容易哭闹,为个玩具、为口零食、为小伙伴勾了你的手没勾我的手、为谁排前面谁坐后面……啥事都能引发矛盾。每每一天教学下来,臣寻累得够呛。回去后啥也不想干,倒头就能睡着。

  直到孩子们逐渐学会了规矩,臣寻才稍稍轻松下来。

  休息的时候,她偶然发现有个身材修长、长相阴柔的男人和着两个太监站在宫门口处远远地往这边张望。后来他离得越来越近,也没了太监陪着,就他一个人,站在廊庑下躲在柱子后面,一站大半日,不时地探头出来偷看孩子们在堂屋里诵读、院子里玩乐。

  有时候臣寻无意间看过去,会见到他捂着嘴,双肩轻轻抽搐,似乎是在隐忍哭泣。

  宫门外有侍卫守候,他既能被放进来,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好奇询问小黄门,方得知原来那位便就是柳侍君……

  小皇子的学堂设在禁宫最深处的咸福宫,远离前庭。因宫中妃嫔少,很是清静。加之墙外就是御花园,沐浴着鸟语花香,读书学习再适宜不过。

  柳侍君住在长春宫。自他入住后,新君就从乾清宫的养心殿搬到了长春宫一街之隔的太极殿居住。或许是听皇上说起,又或许是因为皇宫虽大,但新君的三宫六院基本都空着。偌大的后宫空旷而安静,七八个小孩儿玩闹起来,能掀翻天,以至于把墙高院深的长春宫里的柳侍君都扰攘到了。

  臣寻早已听说了这男人已有妻室,想必是因为这群天真烂漫叽叽喳喳的孩童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才会来延福宫偷看,稍慰思子之情。谁知道越瞧越伤心,才会暗暗抹泪。

  臣寻装作没有发现柳侍君,任他自来自去,并不打搅。

  然后夏漪涟也来了。

  他住钟粹宫,离得近,逛逛御花园的功夫,顺便就拐进延福宫来。

  有时他是大摇大摆地进到学堂里,装模作样地向臣寻询问几句阿璩的功课学得如何云云,或是像个大顽童似的,同几个孩子一起做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更多的时候,他带来香喷喷的新鲜出炉的糕点来分给孩子们吃。此举深得孩子们的欢心,以至于他若是哪天没有及时现身,阿璩几个便会主动跑去钟粹宫找他。

  孩子们同夏漪涟亲近,她竟因此得以同他时常见面了,绵绵情义在两人一瞥、一瞄、一睨间,暗暗流转。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是乎,去教授那群毛孩子的功课倒成了臣寻每日都十分企盼的事情。

  住在坤宁宫的皇后李娥刚开始也来旁听观看,但她嫌小孩子太吵太闹,来过一两回便再未来过,也不曾派宫人送点心慰问关心过阿璩。

  看得出,阿璩也同这个亲生母亲不亲近,对夏漪涟则十分依赖。不知道的,看他俩相处,还以为这才是亲生“母子”。

  可惜好景不长,半月后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有个五岁的男童大清早自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捞出来,面色惨白,浑身浮肿,早已气绝。

  这群孩子自入宫后就住在延福宫里,半月放回家一次。与家人相伴三天,三日后再送入宫来当小皇子的伴读。而这天正是孩子被送回家的时候。

  经仵作查验,孩子是溺水而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前一天晚上半夜时分。

  这半月里,这群孩子白天由臣寻负责教学,晚上小皇子阿璩跟着夏漪涟住钟粹宫,其余的则是内侍在管带,仍住延福宫。那孩子是深夜落水的,所以事情跟臣寻无关。

  “可能是天性贪玩儿,兼之第二天要回家了,兴奋得迟迟睡不着觉,便趁着内监们打瞌睡的时候偷溜出宫殿去玩。也许是追着捉萤火虫跑到了荷池边,然后一不小心落水溺毙的。”臣寻听身旁王顺王公公如是分析说。

  但新君龙颜盛怒,将在延福宫伺候的四个太监和两名宫女以及昨天晚上进出过此宫的三名宫人尽数杖毙,连延福宫门外负责守卫事务的四个侍卫也遭了灾殃,庭杖六十,从禁军中除名,终身不再录用。

  内卫的出身本就不低,进禁军是最容易受到提拔的道,比去前线杀敌立功还快,京中权贵子弟都想往禁军里钻,所以这句“终身不再录用”,便是一生的前途都毁了。

  阴霾在后宫笼罩十数日,宫人们不敢高声语。

  有件事让臣寻很是疑惑——阿璩虽不受宠,身份也尴尬,但无论如何,他是皇上明面上唯一的子嗣,将来有很大可能是太子、是储君。所以,按常理,会被挑选出来做他伴读的孩子,必定非富即贵。因为往前一步,这些孩子以后就是小皇帝身边的宠臣、亲信,那京中权贵肯定闻风而动,挤破脑袋也想把自家子女往皇子身边送,好给家族延续荣华富贵。然而,那孩子死了就死了,除了几个禁卫受到惩处外,前庭后宫都静悄悄的,不仅朝中无人提及哪家权贵家死了儿子的,皇上也未下旨要对谁谁进行厚赏抚恤。

  这件事情之后阿璩的功课无限期停止了,臣寻再没有机会深入后宫。不知何故,皇上也躲在深宫里不出来,他既不进御书房批阅奏折,也不上朝理政,更几乎不召见她。

  臣寻更加疑惑,皇上这做派,怎么就跟死了自己儿子一样竟伤心难过至此?

  她的批红权还在,每日仍如常去御书房应卯。想打探后宫的一二情况,但伺候在御书房内外的几个小黄门皆噤若寒蝉。连平日还算同她亲近的王公公,都每每在她起了个头时赶紧扯旁的话题绕开。

  恐是因那件事情才打死了几个内侍,大家都吓坏了。

  除了御书房,后宫再不能进其他地方,这便见不到夏漪涟,臣寻心里空落落的。

  烦心的事情接踵而至。

  趁着新君不问朝政,内阁递进来的折子,内容逐渐出格,俱是对先前曾弹劾过王振王鳌叔侄的官员的打击报复。

  折中罗织各种罪名,耸人听闻,一看就假得离谱。上疏的人却言之凿凿,还一本正经地请求皇上将人悉数逮捕下狱,振振有词地说国之栋梁、三朝元老岂能任人污蔑?必须要用重典,以儆效尤。

  臣寻明白这表面上看是王党在打击报复其他官员,暗地里却是王振在打压她。

  新君不理政,如果她批了折子,同僚们便只会将血债算在她的头上。如果她不批,就得罪了王党。王党肯定还有后着,非逼得她二选一不可。

  更甚至王首辅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比如,试探皇上的心思?

  皇上如果轻信了奏疏里的内容,相信很快朝廷会再度恢复到王首辅一手遮天的局面。如果皇上有所怀疑,王党可能会继续蛰伏一段时日。

  大齐的国事虽有六部主理,但大事要事做不了主,须得内阁和皇帝决策。但内阁捣乱,现如今前庭就只有臣寻有机会见到皇帝了。可近来她数度请求面圣,王公公总是一句话打发她:“皇上还在静养,吩咐杂家,任何人不得叨扰。”也不知道王太监这话是真是假。

  天下大事不能上达天听,臣寻虽掌着批红权,看似权利很大,只有自己知道,她也就只是个木偶人罢了。

  见不到皇帝就无法请示意见,果不其然,内阁有恃无恐,此类奏折向御书房越递越多。

  好在王振也不催问,双方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但眼见着案头堆积的奏疏已经有三尺高,臣寻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很似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太静了,静得让她发慌。

  又是一个月不见的夏小红回来了。

  夏小红去了五军营,在军营里如鱼得水,混得很好。短短几个月,竟已经升做了正七品把总,下头管着四百来号人。

  升了官发了点小财,但夏小红并没在京中置办屋宅,似乎无意长居于此。做了武官就有了休沐福利,每个月休假那两日,夏小红会回来在臣寻家里小住。

  看她眉头紧锁,询问原因,得知了兰因絮果后便给她出主意:“不若你也怠工好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臣寻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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